第87章
那歹人吱都没吱一声,又被踹晕了过去。
卫听澜“啧”了一声,转过身挡住祝予怀的视线:“怪吓人的,别看。” 祝予怀:“……” 他这才发现卫听澜似乎忘了放自己下来。 想起方才众目睽睽之下被抱了一路,他后知后觉地赧然起来,在卫听澜怀里悄悄挣了两下,没挣动。 “濯青。”祝予怀小声暗示,“你……你不觉得有点累吗?” “这算什么?”卫听澜大言不惭,“就是带你绕着这府宅再跑十圈,也不在话下。” 祝予怀成功地被“十圈”带偏了思路,不可思议道:“真的?” “不信?”卫听澜看着他微亮的眼眸,忽然扬唇一笑,将人揽紧了些,“抓稳了!” 他箭步跃下亭前的台阶,急刹一步转了个向,发带在风中飘扬而起。 易鸣看卫听澜拐了个弯朝自己跑了回来,怒斥道:“你现在悔改已经迟了!还不放下……” “迟都迟了。”卫听澜一个滑步绕过他,高喊道,“那就不改了!” 易鸣看着他眨眼间就窜上了长廊,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。 祝予怀伏在他肩头笑出了声:“你好好的总气阿鸣做什么。” 卫听澜也笑:“好玩儿啊。谁叫他一点就炸。” 被点炸了的易鸣果然怒火中烧地追了上来。 缀在檐角的风铃叮叮地响着,卫听澜加快了步子,翻身跃过廊缘的坐楣。两人的袍摆轻盈地翻飞起来,被冬日的暖阳映出流转的光。 祝予怀头一回看到这样飞跑起来时令人晕眩的风景,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,颊上都透出些微红来,带着几分雀跃道:“濯青。” “做什么?” “你跑快些。”祝予怀怕他听不清,挨近了些又说了一遍,“再跑快一些!” 卫听澜将他往上抬了抬,呼吸几乎贴着他的耳鬓:“好。” 他迈开步子,掠过院中的虬枝劲木,惊起一枝叽叽咕咕的麻雀,踏着还未化去的薄雪越跑越快。恍惚间他们像是飞驰在朔西广阔无垠的草场上,自在得如同一捧束不住的风。 祝予怀攀着他的肩膀略微直起身,听着檐铃声和耳边愈发清晰的风声,闻到了融雪和湿木的新鲜气息。 卫听澜的声音几乎近在耳畔,带着笑:“要是还不过瘾,等天暖些带你去跑马。” 春日,总归不会太远了。 第043章 婚约 灰羽鸟振翅掠过喧闹的长街和人群,落在一处秀雅的楼阁窗沿,蹦了蹦,歪着脑袋看向屋里的人。 窗边的侍从伸手摘下它腿上的细竹筒,取出信笺看了一眼,匆忙向屋内走去。 一个男子坐在案几前,正给铁鞭的握柄处缠裹兽皮。鞭身从桌案上垂落在赭红的地衣上,幽暗得令人胆寒。 “主子。”侍从小心递上展平的纸笺,“阿日骨迟迟未归,秦宛母子……失踪了。” 男子转头扫了眼那信笺,目光森然。侍从在这压抑的死寂中声音渐轻:“说是、说是附近有打斗的痕迹,兴许是阿日骨不慎暴露了行踪,被什么人劫了……” 铁鞭被掷在桌案上发出声重响,男子问:“铁穆尔呢?” 侍从一哆嗦,将头压得更低:“回主子,铁穆尔已经出城。待朔西人过了图南山,便可按计划动手。” “他最好能得手。”男子皮笑肉不笑道,“找机会给他递个信,秦宛和那杂种不见了,他这做丈夫的再不能成事,就剁了手脚替那小崽子试药去吧。” 侍从举着纸笺的手颤了下,躬身应“是”。 男子收好铁鞭,站起身走到铜镜前,拿起挂着的面具戴到脸上:“去查清楚,是谁动的手。还有,往秋思坊去的那批药暂缓,做干净点儿。” 他对着镜子收紧缚绳,侍从在他身后犹豫再三,小心地问:“主子,若是查到阿日骨和秦宛的踪迹……” “杀了。”男子漠然道,“那试药的小崽子要是带不回来,一并斩草除根。” 侍从哑了哑:“连阿日骨也……” “怎么。”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,“是觉得自己命太多了,想分他一条?” 侍从面色一白,紧张地跪了下去:“属下失言!” 铁鞭的声音越来越近,他愈发慌乱地磕着头,下一瞬,就被一只手拽着后领拎了起来。 “中途转过手的棋子,我不放心。”男子倒握着鞭柄拍了拍他煞白的脸,“太有想法的棋子也一样。听明白了?” 侍从被那兽皮包裹的鞭柄激出了一身冷汗,急促道:“明白、明白了。” 男子松手将人扔回地上,居高临下道:“那还等什么呢?去把他们的头颅带回来吧。若是带不回来,就拿你自己的来抵。” 侍从不敢抬头,忙不迭道着“遵命”,连滚带爬地往外去了。 房门开而复关,屋内又重归于静。 男子冷嗤一声,瞥了眼铜镜中自己被面具遮掩了大半的面容,罩上兜帽。他走到后窗前探视了须臾,伸出一只手,搭着窗沿翻身跃了下去。 年后的坊市早早挂起了元宵的彩灯,人潮涌动。而远离闹市的深巷却较往日更加凄清,只一座孤零零的茶楼,门可罗雀。 男子拐进积雪未清的巷道,四下扫了眼,脚步无声又迅疾地进了那半开的门。 茶楼大堂里光线昏暗,店家对来客遮掩严实的装束毫无惊讶,径直将人引到楼上一间不起眼的雅室跟前,便自觉离去。 小提示:按【回车键】返回目录,按(键盘左键←)返回上一章 按(键盘右键→)进入下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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